级别: 圖文專員
UID: 1459780
精华: 0
发帖: 53003
威望: 0 点
金钱: 427034 RMB
贡献值: 228 点
注册时间: 2020-09-01
最后登录: 2024-11-26
0楼  发表于: 2024-08-07 00:08

[乡村]孟村长的第三十八个情妇(全本)-1

  
【内容简介】

一位忠诚得能使多数男人为之疯狂的女人,无时不在放射着美的光辉。两片被众多男人吻过的嘴唇,不知泄漏过多少爱的秘密。浪漫的情感生活,虽是对人生的一种安慰,但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命运抛给她的悲辱与困惑。为了靓丽漫漫人生之旅,押上了所有的渴求与全部的向往,在遭受了数次心灵与肉体的创伤之后,终于找回了自我,但却承受了一次生命中最大的惨痛。在时间渐渐冷却的时候,酒香却越来越浓,飘飘的落叶无声的把希望带走,秋色却依然醉人……

该书描写的是官场丑态,写情妇,但没有渲染淫秽,也可以说是反腐倡廉的警示吧!只是涉及的内容势必包括不雅成分,不适合未成年人阅读!

正文

引子

是因为色的引诱不足以与男人的责任抗衡 ,所以才有了不好色的男人。

是因为正经的筹码低于女人对生活的追求 ,所以才有了不正经的女人。

一群背负着过多的期望却无力挣脱贫困束缚的女人,与一群闻到了香就会对别人的碗浮想联翩进而产生食欲的男人,在那个因疯狂而纠缠不清的秋夜里,在村边的草垛底下,在遮住了阳光的玉米地内,在那个掘墓汉子用砌墓穴剩下的废料砌成的土炕上,经历着一场情与火、灵与肉的较量,一场欲望与道德的搏杀!……

门突然被风撞开,大鬼、小鬼们跟着风走了进来,可没有披头散发,也看不到青面獠牙!面对大大小小的诱惑,她迷惘了。

黎明前的再一次冲锋,使她震奋。然而耳畔的撕裂、绝望、呻吟及窗外的雷声、风声、雨声却好像正在经历着一场战争!

第01章

孟达当村长已经有些年头了,在这山高皇帝远的穷乡僻壤,他深知权力的重要,也精通其各种用法,灵山村再穷也穷不了他孟大村长,上千人的关口渡口都由他一人把守,再瘦的蚂蚱他也能炸出几滴油来。巴掌大的灵山村他就是土皇帝,几百户人家无论谁家的红白喜事、婚丧嫁娶,那个还敢不请他去。划庄基、分山地、断官司、收罚款他孟达的话就是圣旨。因此他家里有喝不完的酒、吃部完的肉和抽不完的烟。

这些年他钱也存了不少。孟达有孟达的聪明,他从不给人发火,更不会和人吵架,就是暗地里给你穿个小鞋也得把你哄的舒舒服服。长期的干部生涯造就了他的干练,心虽狠了点,但事情处理的还是很得当。灵山村的确离不开他。孟大村长对付女人也他的一套办法,凡有姿色的女人求他办事,他总是满口答应,从未拒绝过,可办不办事又成了另外一回事,孟达有种种原因来开脱自己,女人们只好在自己本身找原因了,久而久之总有主动上门投怀送抱的。有时甚至只要孟达的一个眼色女人们就会半推半就的解开裤子。在灵山村说起孟达的的情妇来还真的不少,灵山村的漂亮女人们那个不想在孟达的怀里沾沾光。唯有孟达的第三十八个情妇芳芳却弄得他哭笑不得。提起芳芳还得从三年前说起……秋末的清晨,秋风瑟瑟,道路两旁树枝上昨夜被霜涂白了的枯叶随风飘落着。芳芳背着一个大旅行包,领着三岁多的儿子小宝在金鸡市中山路北段暗淡的大道上吃力地走着。擦肩而过的各种车辆与路两侧那高大的建筑群体,以不同的速度有节奏的在身前身后流动着。地上的落叶被她踩的吱吱作响,路旁排水沟的城市废水有气无力的淌着,没有一点生气。她突然感到了一种孤寂,一种莫名其妙的困惑缠绕着她,仿佛活在一种遥远的期待之中。

想起眼前的处境,芳芳心头难免有些酸楚。她本来就是一位不甘示弱的女人,在水帘村她是全村唯一的高中生,而且还是当时班里少数学习尖子之一,百分之四的高考比率她虽没有挤身其中,但并不意味着她的无能,她认为分数并不能说明一切,能力才是至关重要的。为了改变命运,她曾努力的进行过各种尝试,然而命运却无情的将她推到了一个常人无法接受的惨痛之中。

路好像越走越长,似乎有一种紧迫在逼着。背上的包也越背越沉了,像一座山一样的压着。她领着儿子艰难地走着。可悲的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妈妈,火车站到了吗?”

儿子的问话打断了芳芳的思绪,看样子是快到了,好长时间没来这儿了,建筑格局的变化使她无法分辨出车站的方向,这时远处有人过来,芳芳赶忙过去问路。

来人是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叫凌德,中等个儿,白净的脸膛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沧桑,憨厚的神情之中透着精明与老成。他骑着自行车,带着木匠工具,一看就知道是个在外干活的手艺人。

“请问大叔,去火车站怎么走?”

芳芳问道。

“向左拐,下了这坡就到了。”

凌德随口答道。

“谢谢您,大叔!”

凌德这才注意起芳芳母子来了,他下了自行车,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顿时被芳芳的漂亮与乖巧锁住了眼神,她那带有磁性的声音刺得凌德浑身发烧。说实话凌德有生以来见过许多女人,在情场上也算是老手了,可他却从来没有真真切切的接触过这样漂亮的女人,他活像一条几天没有进食的饿狗看见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肉包子一样,嘴里强咽着刚刚流出的口水,眼里放射着贪婪的光,说话也变的有些口吃了:“谢……谢什么,不用谢——听口音你好像是龙县人吧?”

“怎么,您也是龙县人?”

“可真是碰上乡党了。你……你……这是到哪儿去啊?”

心猿意马的凌德开始热心了起来。凌德是位木匠,现在市郊开着个油漆店,靠买油漆为生,有时也出外做些木活,他不但有手木匠手艺,还有一手漆棺画材的绝技,在当地小有名气。然而这些比起他观察女人的本领来却是雕虫小技。他虽没有得到过几个女人,但他精通观察、懂得欣赏。他窥视起女人的内心世界来,比心理学家加X光机还要深刻。他甚至觉得去年央视拍红楼梦选演员时没请他去作助理是全世界影迷的遗憾!今天他一眼就看出了芳芳的与众不同。因此话也就多了起来,他告诉芳芳去龙县沿途山路太多,乘火车比搭汽车便宜而且方便、安全。为了给这娘俩减轻负担,凌德将小宝抱放在了自行车的横梁上,把芳芳的包袱及几个旅行袋也挂在自行车的行李架上,然后推着自行车和芳芳一起前行。芳芳开始不想麻烦这位大叔,可凌德说他去江城那边干活,正好顺路!为了早点到车站,也只好随他了,此时三人边走边聊着。

“多聪明的孩子啊!这孩子是――”凌德不时的找着话头。

“小宝,快叫爷爷!”

芳芳随口道。凌德的问话使她突然感到心痛!他怎么会问出这么抽象的问题?绳子总是从细处断,你担心什么,往往就会发生什么!芳芳的心情又复杂了起来,她怕凌德又问道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让自己尴尬,只好低下头只管走路,置路旁那久违了的景色于不顾。刚刚露头的晨光明媚的笑着,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鸟啼,还有广播喇叭里那清清的晨曲,而这些芳芳听来好像都是在愚弄和嘲笑自己。

小宝疑惑地看着这位陌生的爷爷却始终没有叫出声来。然而孩子毕竟是孩子一会的功夫便适应了起来,他调皮地一会儿站起又一会儿坐下,弄得自行车一会儿朝右一会儿朝左……差点撞上一辆公交车。

“小宝,别捣蛋!汽车这么多,要不是碰上好心的爷爷,咱们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呢!你天天嚷着要看外公外婆,待会儿坐上火车一会儿就到了,听话!”

芳芳亲昵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劝着。

“有妈的孩子是块宝啊!”

凌德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着。接着又问:“你是在市上工作吗?”

“在西关一家服装加工厂上班。”

“上学分配到那里的吧?”

凌德的话多了起来,这也难怪,和美女交谈本身就是一种享受,没话也得找话!

“不是,那是一家南方老板办的私人企业,我是在县服装学校毕业后被推荐到那儿做临时工。”

“临时工好,临时工自由,划的来就干,划不来就改行。”

老道的凌德最会顺水放船了。

自由有什么好处?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那是来去自由,像她们这些没有特殊技能的人,去那儿还不是一样,工作量大,工资又低,有活干时拼命加班,没活时整天闲着,一起进厂的有几个姐妹改了几次行,现在有两个已经给自由回去了。她心里虽不苟同凌德的观点,可嘴里却说:“是啊!您说的也是,可找个工作也不容易啊!这几年市场变化也确实是太大了,老板积压了一批服装卖不出去,最后廉价处理,自今连本都没收回。这不又停工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上班呢!”

“唉,现在哪儿个行业都不好做啊!”

凌德又随风使舵了。三人边走边谈,不一会就到了金鸡市火车站售票厅外边。

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各种询问与叫卖的声音交织着。凌德就将小宝从自行车上抱了下来,芳芳也已取下了自行车后面的行囊。

“谢谢您了大叔,您的地址我记住了,下次回市上来,我一定带小宝去看您。”

“爷爷,再见!”

小宝摇着小手。

“小宝,再见!”

凌德依依不舍地向小宝挥了挥手,然后就满怀欣喜地骑车走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辆行人之中。

“真是个好人啊!”

芳芳充满抱歉地望着凌德远去的背影。

这时,一位穿着阔绰,戴着墨镜的高个青年男子,突然从票厅的角落里走了过来。跟芳芳套起了近乎:“大姐,您这是到哪儿去啊?带着个孩子,不容易啊。来,我帮您买票吧!”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雷锋跑的满街都是。可小宝却一点也理解不了这种文明。他一看见墨镜,就吓得躲在了妈妈后面,嘴里嚷着“妈妈,我怕……”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谢谢!”

陌生男子的过份热情还是让芳芳产生了疑问,她谢绝青年男子后就领着小宝,提着行囊进了售票厅。

这时戴着墨镜的青年男子来到了候车室外的公用电话厅拨起了电话: “喂!沈哥吗?我是大黑,火车站有货源,做不做?有三岁多,是个带把的。嗯,沈哥放心,这事又不是第一次做,嗯,有梅子小姐出马,保证万无一失!”

和戴着墨镜的青年男子通话的沈哥就是金鸡市贩卖人口团伙的一个头目,叫沈西蒙,三十多岁。白净的脸上透着帅气,然而更多挂在脸上的却是那种玩世不恭,惟我独尊的流气与霸气。此时的沈西蒙正在金鸡市某饭店豪华套间内的席梦思床上,一手楼着一个二十多岁的赤裸女人梅子,一手拿着床头柜上的电话和大黑通话。

“好了,大黑,就这样吧!”

“又有事了,真烦!”

梅子嘴里嘟囔着。

“怎么还没玩够?”

沈西蒙问道。

梅子突然翻到西蒙身上搂住西蒙的脖子撒起娇来,“蒙蒙,在来一次吧,我的味道不比你老婆差吧!”

漂亮的女人是天生的尤物,用情时的那股狠劲着实令人销魂,梅子那迷人的、揪心的、忘情的笑声,那拼命的、声嘶力竭的、夺人魂魄的呻吟,像火、像泉、像一池滚烫的沸水,伴着刚刚推开的娇羞,荡着似海的秋波以气吞山河之势连同她那一丝不挂的身子一起向西蒙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仰卧在床上的沈西蒙顿时心胆欲裂,肝肠寸断。心跳和缠绵此刻都被开发到了极限,她又一次揉碎了他。他也再次灌醉了她。

一阵风雨过后,西蒙在梅子脸上使劲地亲了一口:“好了,梅梅,别闹了。今天这事还非得你去不成,大黑他们还在车站等着你了!晚上我再好好慰劳你,保证让你吃个够!”

“你真坏!”

梅子推开西蒙,光着屁股下了床,穿上了搁在沙发上的内衣内裤,又将挂在衣架上的一件红风衣披在身上,沈西蒙得意地笑着。

火车站候车室内坐满了候车的旅客,聊天声、叫喊声、问讯声、婴儿的哭叫声把大厅炒得很热。尽管空气有点沉闷,但却比外面暖和多了,刚买好票的芳芳和小宝坐在候车室一楼“北去442次,8:45开车”的招牌下的连椅上等车。芳芳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便与吃着面包的小宝玩了起来,母子俩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笑着。小宝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厅。

芳芳环视一下大厅,警惕地低声告诉儿子:“小点声,小心坏蛋把你给偷走!”

“坏蛋不偷我,妈妈,坏蛋不偷我,妈妈!”

小宝扑到了妈妈的怀里。母子俩的警惕性高了起来,芳芳将小宝紧紧地搂抱在怀里,将行囊往自己跟前挪了挪,真的好像有坏人要把孩子偷走似的。

连椅的另一头,刚才那位墨镜男子正在与一位穿着红风衣的时髦女郎商量着什么,并不时的用眼睛瞟着芳芳母子,不一会儿,红衣女郎就走近芳芳母子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红衣女子用一口地道的龙县话问芳芳:“大嫂,您也坐这趟车吗?”

“是的,你呢?”

芳芳上下打量着红衣女郎。

“我也是。”

红衣女子看了看小宝“这孩子长的真乖,给,吃阿姨的橘子!”

说着,就将一个还带点绿色的橘子递给小宝。

小宝摇摇小手:“妈妈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咱们是乡党,快吃吧,孩子!”

红衣女郎一副亲昵的样子。

小宝望着妈妈,还是不接。

“小宝,阿姨给你,你就拿着吧”芳芳发话了。

“谢谢阿姨!”

小宝经妈妈一说才拿上了橘子。

“小宝真乖!真懂事!”

红衣女子夸道。

芳芳沉思了一会儿,想起刚才的那个墨镜男子,心想,这下好了,来了一个做伴的。顿时有了安全感。看到红衣女子如此热情,刚才警惕的心理也就慢慢放松下来。这时传来车站喇叭广播的声音:“北去龙县方面的442次 列车进二站台一道,北去龙县方面的旅客请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排好队,按顺序在一楼检票上车。”

红衣女子殷勤地帮芳芳提起行囊,芳芳领着小宝,她们一起跟着人流排起了长队,等候检票。

从检票口出来芳芳三人上了二站台。站台下的十一股轨道上偶尔停着几辆货车,两三个车头开往远方。二站台上这时已经挤满了等车的旅客,车站工作人员紧张而有序地工作着,他们有的忙着接车,有的在维持着旅客的秩序,不时传来“靠后站”、“靠后站”的吆喝声。

这时一辆客车由西向东缓缓驶进了车站,上车的人特别多,芳芳抱着小宝向车门挤去,却被几个男青年硬是给挤了下来。

“大嫂,先别急,咱们带着小孩是挤不上去的!”

红衣女子在后面喊着。

芳芳听了这话,心里有点慌:“大妹子,上不去,咱们可怎么办?”

这时,那个戴墨镜的男子突然在车门附近出现,而且已经进入了红衣女子的视线。红衣女子顿时改变了注意: “大嫂,咱们上吧!再等还是人多。”

芳芳背起行囊抱着小宝同红衣女子一起向车门挤去。在戴墨镜的男子与几位青年的暗助下,红衣女子很快就挤上了车,芳芳和小宝却被戴墨镜的男子与几位青年故意隔在了后面,一时上不了车。这时红衣女子突然出现在离车门不远的窗口前:“大嫂快来,从窗口上!”

芳芳急忙跑到了窗口底下。

“大嫂,先把包和孩子给我!”

红衣女子又喊道。芳芳应声把包和孩子分别递了过去。

红衣女子接上包和孩子后,就用力向上拉着芳芳,可怎么也拉不上去。这时,在红衣女子身后站着的一位男青年挤到窗口:“小姐,让我来!”

男青年用力将芳芳向上拉着,不料,一使劲男青年的头却碰在了车窗的上沿,男青年“啊”的一声松开了手。芳芳跌到在车窗下。这时,车窗前又出现了一位男青年, “大嫂,快上,我拉你!”

男青年用力将芳芳拉上了车中。

这时红衣女子却抱着小宝向另外一节车厢的车门走去。 “阿姨别走,等等我妈妈!……”

小宝哭喊着。

“小宝乖,你妈妈没上来,我们下去找吧!”

红衣女子抱着小宝欲下车。

一中年男乘警连忙阻拦:“车马上就要开了,有危险,不能下车的!”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小宝哭喊着。

红衣女子解释道:“ 您瞧,他妈妈没上来,他要找妈妈!”

中年乘警不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红衣女子麻利地抱着小宝走下车去。

这时列车缓缓地开动了,芳芳从窗口挤上车后,看见自己的行囊在走廊里搁着,却不见小宝,便提着行囊急忙去找,列车内刚刚上车的旅客都在找座位,然而座位早已坐满。

芳芳在车厢内一边喊,一边找:“小宝——小宝—— ”“说不定他们也在找座位,您别急,慢慢找!”

戴墨镜的男子这时也来劝芳芳了。

芳芳回过头来找到刚才拉她上车的青年男子:“ 刚才那个穿红风衣抱着一个孩子的女人到哪儿去了?”

“对不起!这个我可没注意。”

青年男子从容的答道。

芳芳一连找了好几个车厢,始终不见小宝的影子,她像疯了一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宝——小宝—— ”这时一位乘警迎面走来。

芳芳急切地问:“同志,有看没看见一位穿红色风衣的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小孩? ”乘警摇了摇头。

芳芳一连问了五个乘务员和三位乘警,都是同样的结果。她几乎找遍了这列火车的每节车厢,就是不见小宝的影子。在她找孩子的同时,时不时地听到一些人们地议论:“听说领孩子的女人她原来根本不认识……”

“自己的孩子怎么能随便委托给人呢?如果孩子到了人贩子手里,那就难找了……”

“近来一些不法分子,专门在车站附近做拐卖妇女儿童的勾当,特别是小男孩,他们倒上几手,就发大财了……”……一位老者提醒芳芳:“列车才经过了两个站,赶紧去报警!让乘警协助寻找!”

“谢谢老伯!”

这时,芳芳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后悔自己真不该这时候回家。小宝是她的希望,拼上命也要找回小宝。她来到了442次列车乘务室:“乘警同志,有没看见一位穿红风衣的年轻女人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

芳芳一进门就问了起来。

“您说清楚点!”

乘务长不解的问道。

“我的孩子丢了!”

芳芳向乘务长重复着上车时的情况及自己寻找小宝的经过。

列车在狂奔着。在442次列车某车门旁的走廊里,戴墨镜的男子给另外俩个青年男子发烟,三个人相互挤挤眼睛诡秘的笑着。

“我把这列火车的每节车厢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发现红衣女子与小宝。”

芳芳仍在向乘务长述说着经过。这时,一中年乘警走了进来。

乘务长问中年乘警:“老王,你有没有看见一位穿红风衣的年轻女人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

中年乘警想了想:“红衣女子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不是下车了吗?”

“你说什么?她把小宝抱下车了!”

芳芳大吃一惊。

乘务长对中年乘警:“说具体点。”

中年乘警回忆起了刚才红衣女子抱着小宝下车的情形,听完中年乘警的回忆芳芳就哭了起来。“小宝!我的小宝你在哪儿里啊?”

“你先别哭,我问你那个红衣女子是你们一起的吧?”

乘务长问道。

“不,她是我在火车站认识的。”

“人都不认识,怎么能将孩子交给人家呢?现在我先打个电话跟车站联系一下!到了前面的站上,你马上下车,改乘汽车返回金鸡站跟那里的治安室联系吧。”

乘务长说着就拿起了电话跟车站联系了起来。

芳芳在一个小站下了车,又改乘汽车返回了金鸡站,在金鸡市火车站治安室里治安人员告诉芳芳他们接到电话后,就组织人力根据提供的相貌特征在车站周围仔细查找,没有发现那个穿着红风衣的女子和一个三岁男孩。

“这可叫我怎么办啊?小宝——小宝——”

芳芳这时已泣不成声了。为了满足孩子想见爷爷姥姥的那一点点愿望,她三年来第一次回家,实指望用亲情来抚平自己心中尚未愈合的伤口,抹去三年来在孩子心灵上留下的阴影。可谁知自己竟把孩子给丢了,为什么不幸总是要找上自己!可怜的小宝啊!你现在究竟在那里啊!芳芳越想越心酸。

“大姐,这事急不得。你先登个记,把那个女子及孩子的特点及丢失孩子的时间整个事情的过程详细地写下来,我们配合公安机关一起查找。有线索我们会通知你的。不过,你在周围也再找找,说不定那个女人也正在带着孩子找你呢!”

车站治安员同情地安慰道。

也只好这样了。芳芳抹了抹眼泪,在车站周围又开始寻找起小宝来了。

第02章

天已经黑了下来,金鸡城已是万家灯火。木匠凌德和往常一样吃罢晚饭后总要来离自己的店不足三百米的娜娜美容美发店溜达溜达,此时店内没有顾客,三十多岁的女老板娜娜正站在镜子前面给自己化妆,这已是她的老习惯了不管白天还是傍晚一有空她就会拿着化装笔在脸上描描。凌德一进门就喊了起来:“娜娜,今晚怎么这么消闲?你那几个女学徒呢?”

“是老凌啊,快进来,她们都下班回家了,哎,你这几天到哪儿发财去了?”

娜娜漫不经心地道。

“发什么财啊!那边这两天确实有点忙,我如果真的发了财,还能忘了你啊?”

凌德嘴里说着可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娜娜身上那几处隆起来的地方。

娜娜是位极漂亮又情商极高的女人,全身长满了制服男人的妙法奇招,魔鬼般的曲线,最酷最露的打扮,无时不在散发着男人们无法抗拒的魅力,特别是她那秋波四射的眼神,伏击圈内的男人,多数救不出自己。她在征服众多男人的同时顺便捎带了凌德。这是因为她是一个务实的女人,懂得创业的艰辛,生活的不易。她觉得一个人如果要成点事业,只靠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她娜娜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还不是托众多朋友的福。娜娜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她需要爱情,更需要金钱,这些,朋友们都可以随时给她,然而她也需要像凌德那样死心塌地为他卖力气的男人!在这次新店的装修上凌德可是立了汗马功劳的啊!

“今天怎么想到,到我这儿来了?”

娜娜又问道。

“想你了呗!”

凌德说着伸手在娜娜的屁股上拧了一下。

娜娜心里虽说有几分不情愿,但想起凌德以往对自己的忠诚还是细声细气地撒起了娇来:“老不正经的,门还开着呢!这几天又叫那个狐狸精给缠住了?”

就这随随便便的一小招,就把凌德惹动的有点招架不住了。可他不想输给娜娜,深研过女人的凌德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样应付娜娜,他要娜娜真正认识自己。

“你还别说,前几天我在车站遇上了一个龙县乡党,年龄比你小点,长得细皮嫩肉的,看一眼真叫人忘不了!”

凌德有凌德的招,他虚晃一枪把话题引到了芳芳身上。

这老东西还真的去找女人了!娜娜微微震了一下,凌德却得意了起来。

别看娜娜平时虽不大在乎凌德,可凌德这么一说她心里难免添了份醋意:“看我猜对了吧,狗总忘不了吃屎,又打起乡党的主意了,还没挣下几个钱,就烧得不得了,不是花在女人身上,就是仍在赌场里面。亏你老婆死得早,如果活着,饿不死也得叫你给活活气死!”

“看你,人还没老就叨叨上了,人家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心里还不是老装着你啊?”

凌德知道自己自己刚才的话已经生效,便故意边辩解边讨好地道。

女人天生就喜欢让人哄着,听凌德这么一说娜娜的心才放了下来,然而嘴上仍不屈不挠地:“口是心非!还是少说些假话,多干些实事吧,你看人家房东老太太,七十多岁的人了,早上跑步时在医院的垃圾场上捡回一个女婴,抱回来用奶粉养了一个星期就转手买了200元呢,你一个大男人连个老太太都不如,还想讨好女人?”

“别老是教训人好不好,我的姑奶奶!下次我给你捡个儿子回来!”

你说捡儿子咱就捡儿子!凌德又顺杆爬了。

“你若真的能捡个儿子回来,我给你1000块!我有个远房亲戚前几天还向我打听说,他有个南方朋友,很有钱,就是妻子不能生育,想花钱收养一个儿子。”

“那我今晚就搬到医院的垃圾场上去住,去等人家扔孩子吧!”

这娜娜还真有这个想法,凌德又故意道。

“去吧,门开着又没人拦你!”

娜娜知道凌德在故意逗自己。

看样子已经到火候了,凌德突然上前搂住了娜娜的腰:“你可真狠心,干脆咱俩今晚生一个算了!”

娜娜没有反抗,凌德终于如愿以偿了。

“讨厌,还不关门去!”

娜娜甩给了凌德一个秋波。凌德顿时浑身酥麻了起来,一种难以抑住的激动与兴奋传遍了全身,他放开了娜娜,迅速关上了店门。转身回来一下子抱起了娜娜,用他那长满胡须的下巴扎的娜娜不停乱叫。一向以爱情使者自居的娜娜对眼前这位比自己大近二十岁的男人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但看着男人在女人面前像小猫,小狗那样的温顺,那样听话。娜娜似乎有一种征服者的快感。凌德把娜娜放在了床上开始脱她的衣裤,娜娜柔声的告诉凌德要轻轻的来,这样才会有情趣,别像平时剥树皮似的三抹两扯就算完事。凌德跪在床上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欣赏着赤裸的娜娜,娜娜闭着双眼,尽情的感受着想像中的快感,当凌德抚摸她的肌肤时,她觉得她像公主那样美丽,当凌德在她的耳畔轻声求她时,她觉得她自己像女神那样高贵。凌德也处于一种极度兴奋之中,当抚摸到娜娜那白嫩而富有弹性的屁股时,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没等指挥员下令,他就发起了冲锋,枪口还没有对准目标,失控的子弹已经射出了枪膛。然后他就和他那支老枪一样无力的倒在了一边。这却正是娜娜所期待的结果。 “凌哥,你怎么这么无用啊!”

娜娜故意埋怨着。凌德无奈的摇了摇头。

芳芳仍沿着铁路挨家挨户的寻找着小宝,她几乎问遍了遇见的所有人,可得到的回答不是“不知道”就是摇摇头。“不知道!”

是什么意思?“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

“不大清楚” 的也可以说“不知道!”

但它总比“不知道”说“知道”要叫人心里好受些。

落日低沉,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铁路沿线的村庄和铁路一样看不到尽头。村庄没有尽头,她却更有了寻找到小宝的希望和决心。

“鸡上架,娃娃找妈妈!”

一听见小孩的哭叫声,芳芳就感到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的小宝肯定还没有走远,他就在附近的某个村庄中的某个家庭里!她望着月亮,月亮望着小宝,她相信小宝也在看着月亮。她边走边幻想着能够蹬上月亮,让小宝此时看到妈妈,自己也看到小宝。

圆圆的月亮穿透厚厚的云层,悬挂在郊外的夜空,显得苍白而忧郁。突然,月亮的左边沿开始“发毛”接着就暗淡了起来,圆亏变化随着分分秒秒的推移渐渐明显,“天狗”开始一口口地舔食着她。月亮的半边脸暗淡起来,大大小小的黑斑有如滴滴泪水。不一会 “天狗”就把月亮拖进了厚厚的黑云里面 “偷食”去了,月光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希望也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在家家户户关门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今天不能再找下去了,筋疲力尽的她无力地坐在路边的一个草垛旁边歇了起来。刚刚闭上眼睛,就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恐惧,她好像被带到一座孤坟上,一群讨厌的鸟在孤坟上空盘旋着,一个笑眯嘻嘻的鬼在不远出追一个小孩,孩子在拼命的奔跑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

那个孩子不正是小宝吗?她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横在鬼的前面,奋力抓住了小宝:“小宝!小宝……”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她睁开了眼睛,仍在四周寻找着小宝,再看看手里抓住的却是一把麦草!那里有小宝啊!然而刚才小宝那“妈妈!妈妈!”

的叫喊声仍在耳边回响着。这时月亮已经躲进了云层,整个城市一片漆黑,夜已栏栅,她又感到了恐惧……孤独的女人无法入睡凄惨、绝望,撕心裂肺昨夜的梦不再重回今晚的泪已流成悔恨的雨昏昏沉沉似世界崩溃朦朦胧胧往苦海里坠记忆装进了空白呼出的全都是悲此时已经是秋收季节,龙县水帘村芳芳家的院子里堆着一大堆未脱粒的玉米南傍国。五十多岁的芳芳爹与芳芳娘正坐在院子剥玉米。忽明忽暗的月光与窑洞前那有气无力的灯光交替洒在院中,把黄黄的玉米染成了白色,也许它就是秋的颜色。

收秋的季节也是月圆的季节,芳芳娘心头又多了份焦虑:“你说咱芳芳,自从去年托人稍回来300元后怎么就再没了消息?”

芳芳娘问芳芳爹。

“想了你就看看去,我咋知道呢?”

芳芳爹没好气的道。芳芳娘小芳芳爹四岁,六零年低标准时结的婚。娘家在甘肃陇西城关镇,她父亲是位小学教师,她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她初中毕业那年父亲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十九岁那年陇西持续三年干旱,饿死了一层人,重病在身的母亲带她逃荒到了陕西,可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病死在讨饭途中,失去双亲的她在龙县山里被一位好心的冷家大叔大妈收养,并帮她安葬了母亲。为了报答冷家的大恩大德,她嫁给了冷大叔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芳芳爹。

芳芳爹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山里人,虽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手艺,但种庄稼,干农活可是一把好手,加上芳芳娘的勤快,日子还算过的去。特别是实行了分田到户以后,庄户人如鱼得水,成了土地的主人,不愁吃,不愁穿,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这几年又新盖起了三间大瓦房,养了几头大肥猪。生活就像产了蜜似的,从里向外的甜。老两口生过两个儿子,大儿子十八岁那年当了兵,复员后被安排到一个煤矿工作,二十二岁时被一次矿井塌方事故夺去了年轻的生命,全家人痛不欲生。痛归痛,日子还是要过的,然芳芳爹却再也不让儿子在外头谋事了,他让二儿子一直在家务农,一年后他卖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粮食给二儿子盖了房,并娶了妻。二儿子结婚后的第二年就和他们分开过了,那时芳芳正在高中上学。在芳芳出走后的这几年里,芳芳娘经常一个人偷偷流泪,她后悔当时没有把芳芳留在家里。

“看看去,你说的倒轻悄,连个地址也没有,我上哪儿去找?都怪你,硬是不让孩子回来。”

女人大都是感情多于理智,芳芳娘又埋怨了起来。

“回来咋办,没结婚领着个孩子,让我给乡亲们怎么交待?”

男人有男人的道理。

“是好是坏都是你女儿!”

“当年把她抱到咱家就是个错。”

芳芳爹又想起了往事。

“那时芳芳才刚满三岁,陈院长被关在牛棚里,白天要劳改,晚上还要挨斗,我当时在农场干杂活,陈院长被逼得自杀了,临终前她把芳芳托付给我,你说我能不管吗?”

“你说这陈院长好端端一个人为什么要自杀啊?”

芳芳爹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

提起陈院长,芳芳娘的思绪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两个孩子都还小,为了维持生计,她只好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农场干杂活……那是冬天的一个早晨,西北风使劲地刮着,广播里播放着当时最流行的歌曲: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造反有理!根据这个道理,历史就反抗,就斗争,就……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花绣花,不能那样……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革命派,什么人站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方面,他就是反革命派,什么人只是……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的是***思想!

农场门口的毛主席语录塔前一伙‘四类分子’正在弯成90度向伟大领袖毛主席请罪。那伙‘四类分子’刚被红卫兵小将带走,农场的一伙革命群众又来到了毛主席像前,芳芳娘也随着大家在毛主席画前举起了右手:“伟大领袖毛主席,您是我们心中永远不落的红太阳,我们要永远忠于您,忠于您的伟大思想,忠于您的革命路线。头可断,血可流,您的思想不能丢!海枯石烂不变心!今天我们准备彻底打扫农场卫生,把田间的、院子里的、还有思想上的垃圾全部打扫干净,用实际行动捍卫您的革命路线。把地、富、反、坏、右、走资派统统打倒,再踏上一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最后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祝林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向伟大领袖毛主席请示完后她又拿着扫帚去院子扫雪了。这时造反派头头宋德彪领着两个红卫兵小将突然走了过来:“喂,陈婕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早请示完后她就进了屋子。人在里面,你们自己去看吧!”

芳芳娘没有好气地回答。

“你俩先回司令部去,我要再审审陈婕!”

宋德彪对两个红卫兵道。

红卫兵走了,宋德彪走进了陈婕的住的地方。那是用牛棚改造成的一间极为简陋的房子,里面除摆放着少量农具外,还有一张用旧木板支的床,和一个小火炉。窗台边上放着牙刷,茶缸,梳子之类日用品。一看就知道是女人孩子住的地方,在这里也算是牛棚里的“小号”只有像陈婕这样身兼执行资产阶级医疗卫生路线的走资派,里通外国的“特务”龙县黑县长薛国良的旧情人等多个头衔的危险分子才有资格住在这里。当然了宋德彪大队长把陈婕放在这里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他时刻牢记着伟大领袖毛主席“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的谆谆教导,他要给陈婕实行革命人道主义!他要给大家看看,一个极为“反动”的资产阶级死硬分子是怎样脱胎换骨投到革命造反派头头的怀抱之中。此时陈婕正在给火炉加煤,三岁左右的小芳芳熟睡在床上。宋德彪走了进来,坐在了陈婕的旁边:“陈婕,你在干什么?”

“你离我远点!有话快说?别吓着了孩子!”

陈婕鄙视的道。

“陈婕,别不识好歹,你现在已经不是院长了,我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宋大夫了。”

宋德彪趾高气扬地道。

“你根本就不配作大夫!”

“是的,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大夫,但我有一颗忠于毛主席,忠于党和人民的心!我没上过大学,不很懂医术,但我懂政治,我的政治觉悟比你高,你把你当成什么人?一个在医疗系统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走资派!你的父亲是一个国民党医学院的黑教授,你的母亲是国民党省党部秘书的女儿,你的叔父一个国民党营长,在淮海战役中被我军打死!你的表哥竟混入我们空军当了飞行大队长,去年竟架着我们的侦察机偷偷飞到了台湾,投降了国民党,你们家的罪恶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宋德彪慷慨激昂了起来。

“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一个人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和家庭,但她可以选择自己所走的人生道路。”

“你选择的道路是什么?整个儿一条资本主义道路!你丈夫沈光明比你聪明,他宁可自己一人管仨孩子,也不愿意和你这黑五类走资派同流合污,你看看人家和你离婚后,就当了我们医院的革委会主任,成了一位革命的领导干部。”

“你别再在我跟前提这个无耻的小人!”

“是的,沈光明是无耻,可你背着沈光明和那个黑县长薛国良明铺暗盖,现在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却收养了你情人的女儿,我看你比他还无耻!”

陈婕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气愤到极点。她顺手把宋德彪推到一边:“你,你给我滚出去!”

这时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小芳芳。“妈妈,我怕。”

陈婕紧紧的搂住小芳芳:“别怕,孩子,有妈妈在。”

“别那么激动好吗,我会走的,可我要把这个狗崽子带到收容所去。”

宋德彪的杀手锏终于亮了出来。

“别,别带走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你们怎么整我都行,别伤害孩子!我求你了。”

是啊,孩子是陈婕的生命,是陈婕之所以能活下来的唯一希望,她无奈的恳求着宋德彪。

“陈婕啊陈婕,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好吧,只要你乖乖的答应我的要求,我保你和孩子都没事。你要知道,这里的事我说了算!”

宋德彪得意地狞笑着。

“什么要求,你说吧?”

“今晚让我在你这里过夜,明天咱俩就去登记结婚。这样才能表示你改过自新的诚意,我保证你很快就会被解放出来。”

“你这个流氓!滚,你给我滚出去!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陈婕的尊严遭受极大的伤害,她真是愤怒极了。

“我说陈婕,你应该放明白点,想我宋德彪为了革命,像李玉和一样,打了这么多年光棍,现在又要为革命和你结婚,把你从资产阶级的泥潭里拉出来,把我革命的新鲜血液注入给。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还不乐意。太令我失望了!你就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而我又是什么地位!”

说着一下子搂住了陈婕,开始动手动脚了,陈婕尽力反抗着向门外大喊求救:“大嫂啊,快来救人啊!”

这时孩子吓的直哭。外面的勤杂工冷家大嫂闻声赶了过来:“宋大队长,您这是干什么啊,有话好说,别吓着孩子啊!”

冷家大嫂装作什么事都未看见,缓缓地劝道。

小芳芳哭得更厉害了,冷家大嫂从陈婕怀里抱过孩子,不料自己却被宋德彪连人带孩子一起推出门外,宋德彪一下子关上了门。

两人在里面撕打着,不一会儿传出了陈婕凄惨绝望的哭叫声:“畜牲,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芳芳娘才从回忆中回来。芳芳爹又问了起来:“那家伙真的糟踏了陈婕?”

“可不是吗,宋德彪走后陈婕哭的死去活来,我怎么劝也不成,就一直陪着她,到了天黑孩子睡着了,我劝她躺想歇歇休息一会等会还得去语录塔那里向伟大领袖毛主席作雷打不动的晚汇报呢,她突然跪在我面前求我收下这个孩子,并拿出那只玉镯交给我,说那是对双凤镯,两只玉镯相逢之日就是孩子和妈妈团聚之时,还说孩子是她的,要我千万不要把孩子交给沈光明。我当时以为她让我收养孩子是怕被宋德彪送到收容所去,看她痛苦成那样,就答应了,也就是在当天晚上我从语录塔那里向毛主席汇报完回来抱走了芳芳,可谁知道她第二天就自杀了!”

“怎么死的?”

“煤气中毒呗!第二天早上陈婕的门一直关着,就连平时一直不关的窗子,也关的严严实实,上午又要开批斗会了,几个红卫兵破门进去带人才发现陈婕已经断气了,房间里的小火炉还烧着,里面布满了煤气,他们说是陈婕故意积煤气自杀的。唉,这陈婕死的可真可怜啊!说来也怪,陈院长死后,她的遗体在牛棚里整整放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宋德彪他们找了两个民工准备处理遗体时却突然发现遗体不见了。”

“是不是她家里人抬走了?”

“她哪里有家啊,丈夫为了跟她划清界限,早就离婚了。听说她娘家当时已经没人了。再说那时定的是畏罪自杀,躲都躲不急,谁还敢染。”

“那最后咋办的?”

“还能咋办?宋德彪把两个民工打发走了就算完事了。偶尔有人问起这事,宋德彪说让两个民工埋在后山了。后来再也没人追究这件事。”

“哎,她娘,从你那天在窗外听道的那些话看,芳芳这孩子不一定是陈院长亲生的,可能是那个什么县长的?”

芳芳爹又问道。

“这事我也纳闷,可我刚来农场时县长夫妇也在那儿劳改,可芳芳一直是陈院长给喂奶,县长夫妇和陈院长很熟,几乎每天都要来看芳芳,孩子很乖,也很懂事,她把县长媳妇和陈院长都叫妈妈,有时还管县长叫爸爸,我们后来都叫她芳芳。县长夫妇被押到别处劳改后,陈院长就一直带着芳芳。”

“看来你也确定不了芳芳的亲生父母是谁?”

“当年宋德彪的话不一定全是真的,陈院长为芳芳吃了那么多苦,我想芳芳一定是陈院长生的,不过要弄明白这事还得找宋德彪了,可他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文革时进牛棚的人现在都落实了政策、当了大官,你说她父母如果是薛县长夫妇,这么多年了,怎么也没寻过芳芳?”

“你咋知道人家就没寻过,如果芳芳的父母真是薛县长夫妇,他们也不知道芳芳在咱们这里啊,即就是他们知道我们抱走了芳芳,咱们搬了几次家,让人家在哪儿儿找啊!何况他们还不一定是芳芳的父母啊。”

“唉,这就没办法了。”

“那年芳芳学裁缝去时我把那只玉镯给了她,让她好好保存着。”

“你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怎么能呢,我只说那只玉镯是我给她的。”

“好像那玉镯是双凤镯?”

“是的,另外一只在她亲生母亲手里,我想陈院长给玉镯为的也就是将来能作个见证,可那只玉镯到底在谁手里呢?”

“唉, 芳儿从小就命苦啊!”

芳芳爹叹着气。